第二百三十九章 表面價值和潛在價值

杜南一行人作客甲殼星黑市富商湯恩的家中，初踏入門，眾人馬上被這種奢華震驚了。放眼望去一片黃金樓閣，一地白銀磚階，幾十株玉雕珊瑚高樹，一方五彩水晶造景假山。未等眾人反應，一群五十員穿著清涼的秀麗女仆上前，半屈半蹲行禮：“歡迎各位貴客光臨。”

嬌聲連響，美人拜謁，眼前又是一片雪丘粉腿的亮眼世界。

湯恩一揮手。

毫不在意地將這群美人兒斥退。

“杜先生見諒，鄙人這小小不良習慣，倒讓先生看笑話了。”湯恩未知杜南的心性喜好，連忙開口解釋。對於自己喜歡生活在肉腿粉堆的世界一事，倒是毫不隱瞞。看起來他不止喜歡這樣的生活，另外還有原因需要這樣做。

杜南看得出來。

一眾傭兵也看得出來這家夥有‘難處’，需要奢華過日。

在綿絲鋪地的金玉殿堂中，眾人坐落。除了杜南和湯恩外，一行人身邊兩側都多了數位美人兒侍酒。灰泥掌和黑古山等人玩樂機會不多，根本沒有拒絕；大豹和魯老大經常接觸豪商也見慣這種陣仗，應付自如。湯恩敬酒示意後，示意眾人盡興。

這些美人兒有些是自己賣來的，有些是別人送的。

更有一些是借來享用的，或者跟豪商朋友們交換十天半個月一試溫柔的。在湯恩眼中，這些人跟一件公用坐椅沒什麽兩樣。

他自己珍視的妻妾連房門都不出來，全在內院寵養著呢。

“我不算是黑市商人。”

湯恩看到杜南沒有興趣，感覺他的與眾不同，心中稍安，隨即解釋道：“我的財富地位，全部因為一次拼命的結果。在某次尋寶中我幾乎失去了一切，於是我拼死一賭追尋到底。結果，我獲得了一份太古神威。然後，我將它交給最可信任的黑市，再然後，我變成了現在這樣子。”

聽到這話眾人明白了：這些都是黑市的回贈。

“我當時身無分文，也無一友一仆。孤身一人來到黑市後，他們給予了我所有東西，財富，地位，美人，我想要什麽就有什麽。剛開始我還打算低調一點，縮著腦袋過日子。一直過了十餘年，發現黑市根本沒有動我的打算，那時候我才想明白。”

說到這裏，湯恩站了起來。

揚開雙手好像在展示自己的家勢財寶：“黑市根本不在乎我有沒有錢，只在乎我生活得好不好。因為我是第一個給甲殼星帶來太古神威的人，所以黑市希望我富裕奢華，生活安逸。他們給過我承諾，只要我身在甲殼星，沒有人可以動我。”

湯恩打開幾個金櫃，展示珍寶奇貨：“當第二個給甲殼星獻上太古神威的商人來了，我再一次……沒聽錯，我是再一次無緣無故地得到了大量賞品。那時候我徹底醒悟了，我就是黑市急需的榜樣。所以，我建起了金樓玉臺，納娶了數百妻妾。我用最瘋狂的方式花錢，購入最美味最香甜果珍，買入最美麗的女仆，參予最扔錢的娛樂活動……直到有一天我忽然發現，我把錢都扔光了。”

說到這裏，湯恩眼神有點紅。

緩了緩。

然後又說道：“然後一位黑市長老來了，他對我說：你做得很好，我們很滿意。這筆錢送給你，悠著點，別太大手大腳兩下就花光了。如果再有困難，隨時來找黑市幫忙。長老說完後，留下一大筆錢走了。從此之後，我再度回到經營當中。借著黑市的關系，我在十幾年間累積了無法想象的財富，建立了龐大的商業帝國。”

“然而這一切都因為有黑市在背後撐腰。”杜南笑道。

“當然。”湯恩點頭：“如果我不是‘第一個給黑市獻上太古神威’的人物，這麽龐大的財富早死了一萬次。在甲殼星沒有人會動我，出了這地方就難說了。所以，後來的我扔錢扔得更瘋了。我試過一次性宴請甲殼星所有的乞丐歡飲十天十夜，也試過一次送給一萬名美人給星神戰士們作妾，還試過一次購賣十枚星心，讓一群戰士成為星神。可惜……”

說到這裏，湯恩湧起一種濃濃的失望。

似乎交錯了朋友。

施錯了恩。

“在我被陰流宗威脅的時候，除了黑市外，沒有任何一人為我說話，甚至站在我旁邊都不敢。”湯恩苦笑，看著有些憐憫的眾人，拱手說道：“今天真要謝謝你們，起碼我感覺沒那麽可憐，還有人伸手幫了湯某人一把。”

“黑市有幾個你這樣的人？”杜南微笑問道。

“五個。”湯恩伸出手掌，笑道：“我們被稱為甲殼星五大傻冒，一輩子只會扔錢的蠢材。”

眾人聽著笑了。

有膽力拼到底，尋得太古神威的冒險者；能在幾十年內，鑄造巨大商業帝國的經營者……這樣的人要是蠢材，天底下就沒有聰明人了。

“每次有人給黑市獻上太古神威，我都會得到一份賞品。”

這句話，眾人都在意料之中。

黑市得到了第一份太古神威，自然想第二份……現在它有五份了，還想要第六，第七份。

因為湯恩生活越好，日子越滋潤，會風聞心動的人就越多。哪怕他們沒有得到太古神威，得到其它的神珍也會聯想到湯恩，再聯想到黑市的‘豪禮’。實際上湯恩出現之後，不知道有多少人給黑市獻上神珍，換取美好生活呢。

“你有沒有想過，陰守月動不了你？”杜南試問。

湯恩微微愕然。

隨即笑了，說道：“杜先生，一條手臂真不算什麽，隨便一筆小錢就能治愈修覆。這年代的基因技術，哪怕我被殺了，也能靠克隆技術覆活過來。湯某人可不是魔能戰士，換一條手臂也不會消弱本身實力。我知道出了甲殼星黑市也會派人保護我的，他們絕對不會讓我死在陰流宗的手上。這一次，或者黑市長老們需要一個‘保護者’的gg。”

眾人聽懂了，真正聽懂了。

如果沒有杜先生上前幫忙，力助湯恩渡過大難，那麽情況也不會改變。陰守月要傷了湯恩，黑市肯定‘雷霆大怒’……你們陰流宗膽敢傷我黑市‘第一個獻上太古神威’的商人，我黑市就敢打到你們陰流宗傷筋動骨為止。借著這件事情，正好宣揚一下黑市對獻寶人的保護措施。

湯恩有這種意識。

他早就知道，自己越配合黑市的宣傳，自己就越得黑市喜歡。

所謂的千金買馬骨，無非就是一個樣版。黑市在向所有商人和冒險家表明一個事實：來吧，獻禮給我吧，我會讓你好像湯恩一樣富裕，一樣安全。

所以，甲殼星不是只有五個僅會扔錢的蠢材，他們都聰明著呢。

“杜先生，你這樣做，會不會壞了黑市的事？”灰泥掌聽到黑市可能拿陰流宗立威，不禁有點擔心。

“沒事。”

杜南笑笑，說道：“如果我是普通戰士，保護黑市的重要商人，我也能宣揚成為義助黑市的人。他們給我一筆錢，讓我風光一下同樣有宣傳效果。可惜我不是普通戰士，我是……”

“可惜您是杜長老！哈哈哈哈……久違了，杜長老閣下。”

一陣大笑聲中，一位熟悉老者緩緩步入。

人未至，已經拱手問禮了。

“李老？咦，二星神了？”杜南看到李慕蒼不禁有點奇怪，這緣份也太好了吧。

“托福，托福。”

李慕蒼拱手行禮後，大笑道：“因為杜長老的關系，李某也分得一份獸魂液。吞噬一枚星心後，加點努力加點運氣，終於爬上二星神位列。沒想到在甲殼星，又看到了杜長老，我們真是有緣啊。”

湯恩行禮：“李老與杜先生是舊識？”

“嗯。湯先生運氣真好，杜長老可是在八星戰王階時，已經得到黑市認可的新晉長老。陰流宗一事，看來李某人也不用多廢唇舌了。”李慕蒼一句話，所有人都驚呆了。

黑市招納會員時。

力量高從來不是第一要素，未來性才是關鍵。實際上，黑市所有能夠被稱為會員的人物，多少都比同階星神更強兩三籌。超過半數會員懂得奇技，或者擁有魔軀。黑市的綠色會員勳章雖然以一星神為標準實力，但是不懂奇技沒有魔軀，基本上不可能獲取。

如果說黑市會員的要求是‘嚴格’，那長老的要求就是‘離譜’。

到現在為止，大家還弄不清楚黑市長老到底需要什麽樣的標準條件。不過，黑市曾經明確地拒絕一位十星的‘神將’加入長老會，這消息還讓混沌宇宙動蕩了好一陣子。自此之後，人們都知道‘黑市長老’的招納與力量無關，至少十星的神將無法叩門。

現在眾人聽到八星戰王成為‘長老’，他們怎麽能夠不動容。

這八星戰王跟十星神將相差可不是兩階……兩者相比簡直就像一個小幼鳥和一頭巨鷹。八星戰王距離一星神‘畢業生’還差兩大步，距離十星神將足足相差了十一道天塹啊。黑市不要巨鷹要幼鳥，這證明了什麽？證明這只幼鳥的未來一定比巨鷹要好很多倍。

在這一瞬間，大家忽然明白到：如果說湯恩是最具表面價值的黑市商人，那麽杜南就是最真潛在價值的黑市戰士。

一個僅是鑄造漂亮的銀牌，另一個則是未挖掘出來的大金礦。

想到這一點眾人惶恐了。

默然無聲。

此時，混沌宇宙的另一角落。一群不同種族，不太可能混在一塊的女性星神正在聚集。十二人同在一座祭壇之上，向祭壇中央輸送自己的神力。這些女子六六成隊，腳下都有一朵不知名的巨花。神力輸送中，眾女背後閃亮的彩色星球也在證明：她們都是一星階的自由神。

祭壇上眾女都很激動，似在期望著什麽。其中模樣最柔順的一女子，眼瞳內卻閃過一絲絕非同路人的陰冷味道。

在這群人當中還有一個熟悉身影：洛青。

她似乎察覺了這位異想者，也似乎什麽都不知道。至少在表面看來，她就是一位年少輕狂無知無畏的冒險少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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